今年4月份公布的新医改方案再次提到支持民营资本办医,并表示 “民营医院在医保定点、科研立项、职称评定和继续教育等方面,与公立医院享受同等待遇。”业内人士认为,这一规定让私立医院享有了与公立医院同等的国民待遇,也意味着民营医院发展的新机遇。
然而,纵观株洲的民营医院,却仍然停留在小规模、低水平的小型诊所和专科医院 (尤以男科、妇科医院为主)层面,且大部分为外省 (尤以福建为主)资本经营。尤其值得关注的是,尽管经过近十年的发展,这些医院的口碑却仍然为业内人士所诟病。对此,业内人士表示,新医改方案之后, “株洲民营医院或将面临新一轮洗牌”。
最近一周,本报记者辗转采访了多位曾经或正在这些民营医院任职的人士。因其特殊身份,他们有机会目睹了近年株洲民营医院的发展轨迹,并向本报记者讲述了这些民营医院的种种 “黑幕”。
“担惊受怕”的护士
“这些医院真该有人去管一管,骗人的东西太多了!”4月20日,刘娜一见到记者就毫不忌讳地说。
快言快语的刘娜曾在市内多家外省人投资的民营医院担任过护士长。说起那段经历,刘娜显得刻骨铭心: “虽然收入比较高,但是每天都担惊受怕,心里一点都不安稳。”
“很多时候,我都会怀疑那些医生是不是真的具有执业水平。”刘娜告诉记者,在市内某专治男科病的医院做护士时,她曾多次被医生所开出的 “处方”所 “雷”倒: “这些处方连基本的医学常识都违背了。”
刘娜对许多 “细节”仍然记忆犹新。
“有一次,一个医生开过来一张注射处方,我拿起一看就吓住了。”刘娜解释说:“注射的药物是 ‘庆大霉素’。庆大霉素是对肾脏有很大损害的药物,按照医学常识,每次注射最多是24万单位,还要配500CC的水,但是那张处方上竟然写着8万单位×8支,配100CC水。按这样子打下去人家怎么受得了!”
这样的例子,刘娜说起来比比皆是。“有时候用药的时候,医生第一天开的是舒巴坦钠,第二天就换成了尼西钠。其实尼西钠是必须要单独用的,并且用之前要做 ‘皮试’,但医生却根本没提到这些。”
开始的时候,刘娜曾试图找开处方的医生 “理论”,但对方并不接受意见。她又找到院长反映情况。 “我跟院长说,你找的这个医生是不是江湖医生啊,但院长也不理,只是说 ‘医生要你执行你就执行’。”
对此,一位医学人士告诉记者,杜绝医疗事故有三道关。首先是医生,然后是药房,最后是护士。 “当护士发现医生开出的处方有问题时,可以拒绝执行。”
但是在很多时候,刘娜只能私自将药物“截留”了下来, “每天都要为这些担惊受怕。”
会 “撮人”的医生
刘娜后来慢慢发现,这些医生确实不能算是真正的 “医生”。 “在这些医院里,坐门诊的往往是那些最会说话的人,只要嘴巴会说,能撮到病人就可以了。”
一位同样在民营医院工作过的医生向记者证实: “在这些医院,有时候,会一点医术的医生却只能做 ‘医助’,治疗的时候、做手术的时候,都是 ‘医助’上场,门诊医生只要把病人套住,开大处方,做各种化验。”
“在那些医院当医生,最擅长的就是‘心理学’。”刘娜笑着总结说,所有的医生都要有一张 “铁嘴”,要能把病情说得神乎其神, “小病说成大病,没病说成有病。”
上述医生则进一步告诉记者,来这些医院看病的人,心里本来就不怎么踏实。 “比如男科疾病,其实许多都是心理问题导致的。这些医生要会借助患者的心理,夸大疾病的后果,动不动就说可能导致不孕不育、性功能丧失等等,以此击垮患者的心理防线。”
而与医生密切配合的,则是导医和化验员。 “导医一般都要求很漂亮,同样能说会道,是不是学医的都无所谓。导医都是有提成的,有时工资比护士还要高。”
“化验单呢,当然也要与临床配合。化验单基本上都是夸大的,或者干脆是假的,是由检验科工作人员配合临床敲键盘敲出来的。通过化验,男的10个有9个会有前列腺炎,女的10个有9个会有妇科炎症。”上述医生说: “检验科的工作人员,一招进来的时候,就要进行这些培训的。”
“这也不能全怪医生。医院里的每一个科室都安装有监控器。如果有患者来咨询而没有留住,你就要负责任,老板马上会找你谈话的。”刘娜说。